当道奇球迷庆祝球队总冠军的时候,美职棒大联盟其实也可以宣布自己的胜利。虽然赛季从162场缩水到60场,有57位球员检测出新冠阳性,道奇三垒手贾斯汀·特纳甚至因为确诊需要在决赛夜中途离场,整个赛季还是在基本保持主客场传统下体面地结束了。

与这次有计划地应对不同,102年前的棒球则是遭受了西班牙大流感的悄然侵袭。后来被遵奉为“棒球之神”的贝比·鲁斯是首批被击倒的感染者。

1918年的贝比·鲁斯是红袜队的主力投手

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,事实上与西班牙无关。当时的世界正处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期。与今天不同,媒体受《煽动叛乱法》压制,是禁止发表关于部队或国家士气的负面新闻的。

有人认为大流感来自从欧洲返回的军队。也有人认为它起源于堪萨斯州的新兵军训基地。当年3月,数千名堪萨斯州芬斯顿训练营的士兵染病,其中38人死亡。无法统计的“无症状感染者”被火车转移到全国各地军营,包括阿肯色州的派克营和马萨诸塞州的德文斯营。那一年,波士顿红袜队春训在阿肯色州温泉城举行。

球员们乘坐火车前往春训营期间,也是流感蔓延时期。红袜队前往阿肯色途中的每一站,都有士兵登车。在红袜年代,贝比·鲁斯已经是秀场明星,他会热情地与人打招呼、交谈。据同一班开往营地的火车上的《波士顿环球报》记者埃德·马丁说,贝比“总是派对的主角,和许多来自德文斯营的士兵们交情很好。”

那时候的贝比还是一个作为强投手的存在。红袜队的打线受征兵的影响,贝比也有更多的机会上场击球。正是从这个时期开始,人们会越来越多地看到贝比把球击出本垒打墙。

随着春训的进行,当地的流感疫情越来越严重。当地官员联系了美国公共卫生服务机构,报告了一种致命菌株。

球队在阿肯色州的经历并没有影响他们们回到波士顿开始新赛季。五月中旬的休息日,贝比带着妻子海伦去海滩度假。这是一个温暖的日子,贝比还和海滩上的球迷们玩了一场沙地棒球。

就是在那天晚上,贝比病倒了。他浑身发冷,高烧40度,身体疼痛,不停颤抖。队医采用当时的硝酸银治疗法缓解他的喉咙痛,据说使用了几乎致命的剂量。贝比产生了剧烈的副反应,被紧急转入医院。当时有的报道说贝比得了扁桃体炎,有的甚至报道他已经住进了临终病房。

贝比休战将近一个月。他6月底回归时,正值一战备战高峰。随着天气变暖,流感似乎减弱了。直到8月下旬第二波疫情爆发。棒球比赛宣布了一系列的安全措施,比如,禁止投手在手和球上抹口水(通过湿滑感投变化球),鼓励球员戴口罩,将常规赛季缩短至9月1日。此时的流感开始在港口码头肆虐,而那里正是军队到达和离开的集散地。

当时联盟鼓励球员戴口罩比赛

9月3日,包括军人在内的四千多人在波士顿参加了一场名为“赢得自由战争”的游行。游行队伍与平民混在一起,在全城蔓延。州卫生部发布了疾病传播警告。然而警告只是警告而已。

9月5日,芝加哥小熊队与波士顿红袜队的世界大赛总决赛在芝加哥开幕。9月9日回到波士顿红袜队主场。

贝比·鲁斯在1918年总决赛上场前热身

接下来的三场比赛并没有特别的“社交距离”禁令。四面八方的球迷乘坐电车和地铁前来观赛,检票、入场,人们聚集在一起。

总决赛的芬威球场,保持社交距离几乎是不可能的

事实上当时情况已经非常严重,最后一场比赛只有15000人到场。球员还抱怨门票收入的降低。最终红袜队战胜小熊队获得总冠军。没有庆祝胜利的游行。流行病正迅速蔓延。

截至9月25日,波士顿有700人死于流感。9月26日,市长终于宣布关闭了所有剧院、音乐厅和其他集会场所。有点晚了。

10月初,红袜队随队记者埃德·马丁死于流感。12月,总决赛的一名裁判西尔克·奥劳林患流感去世。

当第二波疫情在年底差不多结束的时候,波士顿3500人死亡。在此期间,水手和士兵仍在前往欧洲,成为这种疾病的孵化器。

偶像级的球星克里斯蒂·马修森当年已经退役,当上了辛辛那提红人队的经理。38岁的他自愿入伍被派往海外。在航行中马修森染上了流感,病了将近10天才痊愈。

从历史的角度看,过去的只是序曲。102年前,大联盟经历了带着口罩打棒球的岁月。102年后的今天,没人知道棒球能在什么时候恢复到什么比例。人们只是会竭尽所能,努力找回他们惯常的生活方式。